艾伦回忆着那场扭曲空间的传送和爆破现场,当时舒远已经昏睡过去,没有亲眼看到,或许没法理解那种震撼的强大,他只能感叹实力的差距太大了。
舒远看着艾伦有些走神,他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缪沙,小声询问艾伦:“你们刚才在吵什么?”
艾伦叹息一声,看样子还是不想说,舒远联想到白天时缪沙的冷嘲,他觉得缪沙和艾伦争执的事应该和他有关。
“你们是因为我吵架了吗?”
“缪沙觉得我不应该放过伽略森,也不赞成连续标记两位联盟高职。”
艾伦说的简洁明了,但以舒远对他们俩的了解,缪沙那个性格肯定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,而能让艾伦和缪沙争吵起来还这么叹息的情况,想必缪沙的话应该挺难听的。
“别生气。”
“我没生气,缪沙是为了你好。”
舒远想不出还能说什么话安慰艾伦,以他们的关系,艾伦把发生了什么事都告诉缪沙是应该的,不过舒远一直觉得艾伦也是潇洒随性的性格,为了他跟曾经势不两立的缪沙回到银河星,而且为了避免不好的影响,刚开始在银河星的日子艾伦几乎很少自己出门,哪怕后来和银河团的雌虫们熟悉了一点,艾伦也一直收敛着自己的性子,对缪沙也是一直忍耐着。
现在因为他让他们争执起来,还要艾伦为自己的错误承受缪沙的臭脾气,舒远心里有点难受。
其实缪沙也是,为了自己容忍一只联盟的雌虫入住自己的星球,还亲自摧毁了他们亲手精心打造的家园,却从没对他讲过这些付出。
舒远有点愧疚。
他怎么从没正式面对过这个问题,好像因为他的性别,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他们的付出吗?
“我以后不会乱来了……其实我……”舒远开口:“我在天台…杀了一只雌虫……”
“小舒远真棒。”艾伦放轻声音,摸了摸他的头顶:“辛苦你了。”
舒远又不知道说什么了,因为艾伦好像很担心他有心理问题,不管什么事都一直在安慰他和鼓励他,但是艾伦对他沙掉雌虫这件事好像没有吃惊的反应,是因为杀死雌虫很正常吗?
不正常,艾伦心说,舒远的心思都写在脸上,他太好猜了,他不惊讶是因为早就知道了,在他赶到那个地方,靠近舒远的时候就闻到了那些杂乱的味道,只要扫一眼天台就知道了怎么回事,但他没有说。
舒远和艾伦各怀心思在后面慢悠悠的走,一起看着前方的缪沙的背影,舒远走神,艾伦也有点出神,他想着对方凌厉的话语,回忆着他们的争执——
缪沙听了他们发生的事情之后怒气冲冲:“他不懂事可以犯错,你难道也能跟着犯蠢吗?为什么要和审判者那种狗屁家伙扯上关系!?为什么不直接杀掉他!”
“我知道该解决他,但你没看见舒远当时的精神状态,我不能再刺激他了。”
“什么?我没听错吧?你想和我解释你因为那个小崽子心软了是吗?赛普洛西·艾伦——我以为你这种家伙应该比我更明白犹豫的后果。”
确实,精神状态不好可以调整,身体不好可以养,但伽略森那么大的威胁隐患却不是能轻易解除的,当时说什么都不应该放过他。
艾伦默默承受缪沙的怒火,缪沙的愤怒也是因为伽略森会威胁到舒远,归根结底,他们都是为了舒远,所以艾伦也不能和缪沙争吵。
“这次是我的错,如果情况不对我会找机会解决他,不过一会儿进去了你可别刺激小家伙了。”
缪沙冷笑:“我刺激他?你们别刺激我就行了!”
……
他们登上银河号,因为舒远病还没好,信息素味道又太大了,缪沙勒令他在房间里不许出门,并让他快点学会控制信息素。
因为他睡觉时候信息素好像会外溢,所以他自己一个房间,晚上舒远总会断断续续的梦见一些回忆,他迷迷糊糊的强迫自己醒过来,摸到枕头旁边的本子和笔,摸黑快速记录刚刚梦到的片段。
舒远熬了四天,终于好的差不多了,信息素也能收放自如,这几天他夜里经常醒过来,在本子写下一些回忆,有时候是简短的几
个词,有时候是潦草的简笔画,有时候他刚摸到笔就已经忘记了梦中的事,混乱的片段联系不起来,关于梦中的回忆一片空白。
他觉得这些片段不是原身的记忆,而是和他有关的过往,可是又不太敢确定,信息太少了。
舒远好了也不敢轻易出屋,因为雌虫们对信息素太敏感了,舒远也没想过解开基因锁的后果这么厉害,主要是他以前见过的那两只雌虫身上几乎没有味道。
这几天艾伦和缪沙过来都带上了抑制手环,他们能接受舒远的信息素是一回事,但吸取过多的信息素肯定会引起情欲,舒远生病呢又不可能亲身上阵,让他们当面起情欲然后回去自己手动解决?他俩谁也丢不起这个脸。
现在舒远收起信息素,情况已经好了很多,缪沙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信息素,心情好像很不错,他看着舒远越发精致的脸,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环,“别浪费了。”
缪沙说他信息素这么多,不用太可惜了,让他学习一下给雌虫做精神梳理,舒远正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梦走神,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做。
“你问我怎么做!?”缪沙都气笑了,一副想动手的样子,“你是雄虫你问我怎么做?”
舒远回过神干笑了两声,态度良好的承诺自己会努力,艾伦见他没什么事了之后就走了,他好像要忙很多事,舒远和缪沙独处,看着缪沙还是心情不错的样子,就开始没话找话。
“缪沙,你之前失联那么久,是受伤了吗?”
这个问题实在是蠢,不管缪沙受没受伤,他都不会说,更何况这么久什么伤都该好了,所以缪沙没理他,舒远也意识到了这个尴尬的开头,他抠了抠床单,真正想说的话却有点说不出来。
“其实艾伦也很辛苦,你不要和他吵架好不好?”
“吵架?”
缪沙对这个幼稚的词感到好笑,在他的认知里,和艾伦那几句对话就是正常的沟通,哪怕他声音大了点语速快了点,他不认为自己和那个家伙有什么可吵的,只不过着这个小崽子几次为了艾伦来讨好他的样子,这明晃晃的偏心,真的很让他不爽。
缪沙眯着眼睛,心里劝慰自己不要和小屁孩计较,舒远靠过来,拉起缪沙的手拍了拍,趁着缪沙闭着眼睛的时候,低着头小声说:“缪沙,谢谢你。”
“?”
缪沙睁开眼睛,看见这个小屁孩低着头,声音又小又轻,但很认真。
“谢谢你一直照顾我,也谢谢你为我冒险。”舒远抬头偷瞄缪沙的神色,发现那双金色的瞳孔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,舒远脸上顿时涌上一股粉红,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肉麻又真诚的说真心话,虽然心里羞涩,但是有些话必须要说:“还有对不起哦,总是对你没大没小的,总是不尊重你,对不起。”
缪沙看着舒远连耳朵都羞红,神色有点晦暗,平时说骚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小屁孩,说起感谢和道歉的真心话时却满脸羞涩。
舒远见缪沙还是没有反应,他有些尴尬的捏了捏缪沙的指骨,想了想又说:“缪沙,辛苦你了。”
缪沙一言不发的起身,在舒远的注视下走到门口。
锁门,转身。